最近,一个被称为“真相工程(Project Vertitas)”的组织发布了一个关于“辉瑞高管承认辉瑞研发新冠病毒变种”的偷拍视频,瞬间引爆了全球社交媒体。一时之间,长久以来从未熄灭的“新冠病毒出自实验室”的阴谋论甚嚣尘上。尽管该视频很快被youtube因“违反社区准则”为由删除了。
但并不妨碍该视频被国内众多“爱国大V”甚至是正规媒体当作揭露辉瑞公司制造新冠病毒的证据广为传播。甚至这个发布视频的“真相工程”,也被他们视为揭露美帝阴谋的“英雄”,毕竟在他们眼里,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”。不过,不知道这些爱国大V们是自己没把视频看完整,还是为了维护阴谋论而太过于饥不择食,这段剪辑痕迹极为明显的视频不但“揭露了辉瑞公司制造新冠病毒变种”,甚至直指“新冠病毒来自武汉实验室”。
传播这种东西,真不知道这帮大V究竟是“爱国”还是碍国?或者说,只要能获取流量,他们根本就无所谓?说实话,我一直相当反感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”这种论调,如果敌人的敌人是人渣,是撒谎成精的骗子,你也能把他们当朋友吗?把人渣和骗子当作朋友,最终的受害者,必然是你自己。没错,这个叫做“真相工程(Project Vertitas)”的组织,本就是一个臭名昭著的美国极右翼极端组织,他们通过偷拍、剪辑、造假等手段制造出各种所谓的“真相视频”、音频来获取社会关注。你以为他们只是反辉瑞?实际上,他们不仅反辉瑞,还反疫苗,反科学,甚至还反中国。早在去年1月,“真相工程”就发布了一篇新冠病毒的溯源文章,他们在文中宣称:“美国传染病专家安东尼·福奇 (Anthony Fauci) 对于在武汉进行的冠状病毒研究问题说了谎。”[1]文章还指出:“福奇资助了中国冠状病毒功能获得研究。”了解了这些,你依旧认为“真相工程”是一个勇于揭露事实而遭受美国官方打压的正义组织吗?当然,虽然“真相工程”并不真相,我们也不能因人废言,回到“辉瑞制造新冠病毒变种”这个问题上,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呢?“在辉瑞-BioNTech COVID-19疫苗的持续开发中,辉瑞尚未进行功能获得或定向进化研究。”但有人根据辉瑞澄清文中的“在少数情况下,当完整病毒不包含任何已知的功能获得性突变时,可以对此类病毒进行工程改造以评估细胞中的抗病毒活性。”这句话认为,辉瑞变相承认了指控。但是他们忽略了文中的前提——“这项工作的大部分是使用计算机模拟或主要蛋白酶(病毒的非传染性部分)的突变进行的。”事实上,虽然普通民众对于“制造病毒突变”这个概念极感到恐慌,但在学术机构,预测性地构建突变株是一项很常规的科研工作,民众完全无需对此恐慌。奥密克戎疫苗研究学者、免疫学博士王宇歌在其社交媒体指出,包括哥伦比亚大学ADARC的何大一组、北京大学的曹云龙组,以及王宇歌博士自己的工作,都涉及到“预测性构建SARS-CoV-2突变株”。去年12月14日,来自中国北京大学的曹云龙博士,正是因为“追踪新冠病毒的演化,并预测了导致新变异株产生的重要突变”,入选了Nature杂志发表了年度十大人物,并被称为“新冠预测者(COVID-predictor)”。[3]了解了这些,你依旧认为“制造新冠病毒变种”是一项惊天大阴谋吗?有科普同道如此评价这个关于“辉瑞制造新冠病毒变种”的“惊天大新闻”:
“所有科普的努力,都会在这种夹带民粹主义的新闻里灰飞烟灭。”作为科普者,我同样会被这种失望与无力感所缠绕,但我不会因此责怪那些被误导的普通群众,毕竟,术业有专攻,我们不能苛求每个普通人都能了解这些专业知识。这也是我们这些科普者之所以存在的原因。但对于媒体和那些影响力巨大的大V们,我想说的是:影响力越大,责任越大。在你们真正搞清楚这些自己都没搞明白的专业问题之前,能不能先去咨询一下专业人士?而不是只顾自己的流量造谣传谣![1] https://www.agenzianova.com/en/news/origin-of-the-covid-project-veritas-publishes-military-document-in-contrast-to-the-fauci-version/
[2] https://www.pfizer.com/news/announcements/pfizer-responds-research-claims
[3] https://www.nature.com/immersive/d41586-022-04185-3/index.html